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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陕西人,我就喜欢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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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24 19:36: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是陕西人,我就喜欢吃面,而且不怕别人看不起。人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行不改吃面,坐下更是吃面,一吃就是大半辈子,而且吃面吃出了名堂。我经过四十年的潜心研究和不懈的实践,在总结前人吃面经验的基础上总结出:吃面必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第一项原则是吃面必须用嘴A(die,陕西话,意思是大口大口地吃)。吃面用嘴,妇孺皆知,但要大口大口地吃,就不一定人人皆知了。如果挑一两根面在嘴里轱辘来轱辘去,那就不是吃面,而是嚼蜡了。第二项原则是面条端上来,要赶紧吃,不能上等政策,下找对策,要不等不靠,端上就吃,因为面放上一阵子,口感就不好了,味道也没有了。如果等坐在主位的人讲上两句,旁边的人再补充上几句,其他人再恭维上几句,哪面条就成面糊糊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而是吃面条,吃面条不能温良恭俭让。第三项,吃面一定要一碗就吃饱,吃第二碗味道就差了,这就是陕西人端上耀州大老碗吃面的道理。最后一项最重要,但一般人却做不到,那就是吃第二锅面。常言道:“头锅饺子二锅面”,意思是第二锅面味道最正,因为第一锅的开水把面的原味稀释了,第二锅的汤基本饱和了,不再吸面的味道了,这样就保持了原汁原味。. f) |* Y5 [+ {- o/ b& _
  我家在陕西省旬邑县。小时候家穷,一年只能吃一两次白面做的面条,尤其是“腊八面”让我刻骨铭心地爱。腊八面是“旬邑臊子面”中的经典。一年就等着过腊八节,腊八节早饭就吃腊八面。妈妈做的腊八面又细又长又香,一顿能吃五六碗。到外面上学工作以后,我再没有吃过腊八面了。, @8 Z: w. S! J% a"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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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老革命家习仲勋就在旬邑县马栏山里面闹革命,当时,陕甘宁边区下辖4个地委,习仲勋是关中地委的书记,关中地委总部就设在马栏山里面。他就喜欢吃旬邑的臊子面和锅盔,但是那个时候臊子面是不可能经常吃的,逢年过节能吃上一碗就谢天谢地了。我老家所在的镇叫底庙镇,从马栏山顺着塬一路下来就到了。底庙镇白天是国民党的天下,晚上是共产党的天下。当时的镇长叫胡其昌,他是我爷爷的伯叔兄弟。由于他给习仲勋的部队筹过粮,解放后,从一个国民党镇长变成了老革命;文革期间,习仲勋受到迫害,胡其昌从老革命又变成了老反革命;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习仲勋同志被平反,胡其昌又从老反革命变成了老革命,几经折腾。跟随习仲勋闹革命的还有3个底庙人。当时,马栏山的红军征有文化的兵。底庙镇当时有4个人报名,我家邻村的万士杰、张越和我村的胡老二,还有我爷爷。我爷爷怕进山(当地把当红军叫“进山”)吃不饱就没去;胡老二去了3个月逃回来了;万士杰和张越一直坚持到解放。解放后,万士杰官至陕西省公安厅副厅长,张越官至陕西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万士杰经常坐北京吉普回来看胡老二。胡老二本来因“闹革命未成功”心情就不好,加上老战友这么一刺激,更受打击,后来就疯了。延安时期,邓小平同志也到过马栏山,还去过旬邑县城,旬邑人也用臊子面接待过他。. t+ ^, q' p  w3 L' I: t
  我上高中是在1977年,那年咸阳行署的领导慕旬邑臊子面之名专门在旬邑县开了一次会,吃的就是底庙镇的臊子面。当时底庙镇叫“东方红公社”,公社没有饭厅,所以就选择了我们中学的教室。擀面的都是名震一方的高手——几位老太太,其中一位就是老革命张越的大嫂。现在,他们都作古了,但是他们的手艺还是流传了下来。
- V( z* G+ e7 z  }  大学毕业后分到广州,慢慢有机会吃山珍海味、鱿鱼海参了,但吃来吃去总觉得没有面条好吃。后来,做了人们称之为“官”的东西。官职相当于七品县令时,请吃饭的人慢慢多起来了,鱼翅燕窝也开始摆上台了,但是端着鱼翅却想这是面条就好了。所以不管别人请我,还是我请别人,都是去陕西大厦,那里有我喜欢吃的面条。我凭陕西人的伟大智慧和自己的小聪明给同事立桓龉婢兀?00块,我买单;不过200块,他们买单。我一去就先点4大盘凉皮把他们喂饱,再点几个凉菜,最后买单的当然是他们了。后来,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不但喜欢上了陕西面,而且成了我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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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行出状元,我因吃面出了名。有一次,我请新华社两位记者吃饭,朋友听说我爱吃面条,怕我把两个记者带去吃面条,于是叫我的顶头上司叮嘱我,千万不能把人家带去吃面条,哪怕吃饭的单他来买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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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z6 S& f) T# F9 b$ e8 i' h  有一次我和招商银行的李国栋行长在时代广场吃饭。他是陕西渭南人。他一坐下就说,给我点一个面。请他吃饭的人硬是不行,他们可能觉得行长只吃面会影响他们的生意。其实,行长就爱吃面,尽管他不爱吃广州的面。行长不好推辞,只好说,再加一个鱼翅吧。过后,我给李行长说,请你吃饭真难啊,吃面的地方没有鱼翅,有鱼翅的地方没有面条,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后来,我把这个故事讲给同事听,结果同事以讹传讹,说我吃饭,就爱吃面条和鱼翅。实际上,我和李行长一样,一碗面就行了。陕西人就是这穷命,没鱼翅的时候想鱼翅,有鱼翅的时候想面条。一碗鱼翅三四百,一碗面条三四块,陕西人就是喜欢吃便宜的。: g3 A) [7 A( i+ {4 N" _; q
  广东省委副书记刘玉浦同志在陕西工作过五六年,对陕西感情很深。来到广州以后,他经常轻装简从去陕西大厦餐厅吃面,一家三口坐在大厅慢慢品味。这个情景令我十分感动。在当今这社会,能和老百姓坐在一起吃面条的领导不多了。刘书记能做到这一点真是难能可贵,令人肃然起敬。+ u* l5 _! D3 w  d. ^" s5 {
  我认识南方医院的张有法政委就是在陕西大厦餐厅吃面时认识的。张政委是陕西澄城人。别人向他介绍我时,他正在低头吃扯面。他操着浓郁的澄城话对我说:“你先坐下,等我把这一碗粘面A了,放一会就吃不成了。”我一听,首长是个吃面的行家,吃面四项基本原则他坚持了两项。
7 u* a+ n/ b+ h  第一军医大学的文政委也是陕西人,少将,老家是长武县。他家可是“一门两将军”,他哥哥也是现役少将。我们也是在陕西大厦吃面时认识的。陕西大厦的女子把面端上来,还要特别地说一声:“长武臊子面”。广州空军的宋参谋长和海军舰艇学院的张政委都是陕西安康人,这两位将军却喜欢吃安康风味的浆水臊子面,所以我们坐在一起是同喝西凤酒(陕西名酒),但各吃各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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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在陕西大厦吃面时又认识了广州空军的李元政委。李政委是陕西杨陵人,老飞行员,中将,七十多岁,身体矍铄。有一次,李政委和他的太太张阿姨参加完一个活动后,张阿姨拉着我说:“我们吃面去。”将军是率领千军万马的首长。我们互相之间可以随便说,“我们吃面去”,而在帅帐里面,不知有没有人敢对将军说,“走,我们吃面去”。
9 j  M( x- Q1 S0 U" H% R. ?  将军,在我心目中大抵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然而,这几位陕西籍将军不但食人间烟火,而且就是喜欢吃面。面条就像一条纽带,拉近了老乡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将军和人民之间的距离,拉近了领导和群众之间的距离。大家虽然来自五行八业,但是为了一个共同目标——吃面,走到一起来了。由此可见,陕西面文化之了得。吃面不仅仅是一个吊命的问题,而且是一个传统文化延续的问题。来生如果有机会做暴君的话,我不但要书同文,车同轨,而且要话同音(陕西话)、戏同调(秦腔)、食同味(面条)。我爱吃面,不但能品出味,而且连做面的工序都能品出来,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做面的高手。我做面的功夫能达到和面不粘盆,揉面不粘手,擀面不粘案,切面不粘刀,生熟凭眼睛,调味靠手劲。+ M' Q& `7 `5 W; V
  在广州安家落户以后,为了能吃面,我学会了擀面条、扯面、做拉条子,还学会了压饸饹。我儿子两三岁的时候,端一大老碗油泼面狼吞虎咽,惹得邻居经常过来参观。
5 g) l& w& x  e5 f! b  2000年去美国以前,一直头疼吃面问题。结果到了洛杉矶,发现不但有面条,而且还有山西刀削面和四川担担面。在罗兰岗的香港商场里面,有一家“蜀国菜”餐厅,里面的川菜比广州的川菜还地道。老板娘叫赵曼,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川妹子。当然,常去“蜀国菜”餐厅的原因是为了吃那里的担担面和酸辣粉,而不是为了去看老板娘。, r7 \/ v) H8 q: N% J$ Q
  洛杉矶大华商场里面卖新鲜的面条。我经常买几盒吃一个礼拜。有一天,我按油泼拉条子的做法做了一碗面,刚吃了一半,结果同学来打牌,我就放下碗陪他们打牌。刘飞军先生看见我的面条说:“这面条看起来都香,让我尝一口。”我说,那是我的口水面。他不管,尝了一口,三下五除二给我吃完了。他吃完后说:“我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明天给我做一碗。”他说好吃,我很高兴。我开始卖弄自己还会扯面。结果第二天下午两点我还在午休的时候,他们就来叫我去给他们做扯面吃。我去他们宿舍一看,买了10斤面粉等我扯。我说10斤面粉两天都扯不完,先扯一半吧。我开始和面、揉面、醒面。当时没有擀面杖,就用啤酒瓶子代劳。我一个人扯,他们七个人吃。整整折腾了半天,吃得他们直咂嘴。1 s+ E5 J; ~2 H9 r9 C8 H; {
  去年,广州新开了一家陕西风味的餐厅。餐厅有饸饹上。我尝了一口就告诉老板,你们和面的程序不对,饸饹口感不好。老板还反嘴:“我卖了十几年面了,还没有人说我的面不好。”我想当老板的只会当老板,不懂压面,所以我给他说:“去问压面师傅你就知道了。”他去一问,压面师傅说,客人讲的没有错。老板回来惊奇地问我:“你是怎么尝出来的?”答:“我就是卖饸饹的。”从此以后,老板就以为我是一个卖饸饹的了。经常有人问我,你为什么这么爱吃面条?我一时回答不上来,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问的人多了,我也开始琢磨我为什么爱吃面条这个问题。想来想去,终于有了答案:我爱吃面条没有理由。. h# V+ v( ?! }3 m* g
  然而,我不能不吃面条的理由却有一箩筐。一是我的意志不坚强,不能抗拒面条的诱惑。在南方人的心目中,面条都是一个味,有什么好吃的。其实,面条的味道是大同小异,而吃面条讲究的是“汤”、“料”和做工。不同的汤,有不同的味道;不同的佐料,有不同的特色;不同的做工,又有不同的风味;而米饭又有什么味道呢?还不是菜的味道。当年,毛主席、朱老总、周副主席在延安日理万机,也忘不了吃面,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见了面条还不爬下磕头?二是报仇雪恨,报当年吃不上面条之仇,雪当年吃不上面条之恨。从出生到二十岁,我没有尽兴地吃过几次面。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在广州又没有我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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