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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信艺术家·董文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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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7 10:39: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们或许都不太会自觉,记忆;会生成怎般凌乱的局面!
可是在已经搬空、废弃、毁损过后的室内空间里,人才会深切的感觉到,原来;记忆竟然是凌乱一片…!
与其他的艺术家相比,董文通很明显就不是那种在创作表现上,以书写标语或大纲型的艺术家。严格来讲,董文通的艺术更倾向于在书写细节,那种当生命的重量被剥离;灵魂幡然大悟之际,奋然大力刺向脑门发肤时,所发生极为细微的叹息,就如此轻悄悄地被他落定到了画面上。
董文通是少数中的极少数,光是透过作品图档就吸引我视线的艺术家之一。
他有一件2012年所画〈被遗弃的小学之二〉作品,那是学校长廊中的一景,前景是被流浪狗盘据的破损隔板,吸引视线驻留的是他笔下那条长廊道,墙面上端是已经灰败的粉墙;下端则是大陆学校经常所见绿色墙面,只见绿色墙面更是污迹斑斑,董文通把废弃学校墙面的伤痕,以一种毫不带夸口、不矫情的笔触,低低地留在了画面上。当空间只剩下流浪狗的缓缓呼吸节奏,我却看到另外一个生命正蠢蠢流泄着。董文通在长廊的窗口、地面,缓缓地铺洒着外面所映射进来的阳光。这个画面深深地触动人的底情感。当你面对这幅作品的时候,会感觉阳光如此轻手捏脚、深怕弄出个大声音,就会惊扰这已经退场的记忆。我尤其欣赏的是,董文通非常细心捕捉长廊窗格所投射进到破败室内的阳光,由于有着外面遮掩物,使得光线明显产生浓淡不一的光差,那是除了流浪狗安静的呼吸声之余,这老旧空间还活着的--生命!
我想,如果不是一个人有着太浓郁的情感,又怎会如此纤细到能够观察光线彷若进入厅堂;一进又一进的些微差异呢?
董文通有一双善良的眼睛。我想;那应该也是一双易感的眼睛。
董文通,并非是土生土长的西安人,而是郑州人。「我是1996年的时候到西安来唸附中,就这样住了下来,考进大学、唸研究所、毕业、教书…直到现在。只是,这些年不论是回到郑州或者在西安,心里总是煞般奇怪,有一种上楼梯、下楼梯的感觉。总觉得,回到郑州;很明显知道郑州已经不再是幼年记忆时的郑州,但是在西安的时候,我也不觉得西安是自己地方,就好像退到郑州;也不是自己的,进到西安;也又不属于自己」。董文通在说起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和,可是却又如此令人感受到深刻的酸楚。那种渴望企求内心安顿,却又被环境捉狭式所造成的忐忑,何尝不也道尽众多现阶段的中国当代艺术家,总会怀抱着梦想离开自己原生的土地而到异地追逐一座玫瑰花园。只是,玫瑰能在异地长成一座花园,并不意味就会属于这座土地。董文通所谓的上楼梯、下楼梯的内心感受,确实说尽多少异地逐梦的艺术家,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感;总有一份挥之不去的仓皇失措,却又如此偏执地不愿意轻易放手任玫瑰花园荒芜。
我问董文通何以开始画起废弃的学校?
「父亲是小学老师,从我记忆开始,父亲就带着我到学校,我对学校的记忆也因此开始得很早。只是,大陆乡镇的学校往往会因为都建关系或者人口移动,会发生关闭一所学校或者并校的情形。父亲的工作既然是老师,很自然就会遭遇到这样情况,从小因为他工作的关系而不得不迁徙,我因此也四处『游历』一所又一一所学校的来来又去去。当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原本充满着学生活动的空间,却变成一地的混乱,那种情形深深地烙印在心里,那是我对废弃校园囤聚记忆的开端」。董文通提到的这个时间段,也就是他在初中的时候。
有个精神议题则应该要加以补充。董文通的作品虽然以描述废弃的学校或空间为主轴,但废弃或已经不再为人所使用的空间,在董文通笔下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死亡的阴影。这也就是说,董文通是透过这样的主题来为自己的记忆慢慢组装回去那一去就不再复返的青春。那些过去他身陷其中,却没有仔细去品赏的青春。
严格来说,董文通是从2004年开始投入对于空间主题的创作,但我个人觉得,这个阶段的创作应该是他「实验与萌发」期,与往后《被遗弃的小学》、《被毁坏的居所》、《被遗弃的工厂》系列创作有精神连贯的作品;应该是2006年他有个少为外界所看到的《梨花》主题系列作品。
我个人相当喜欢董文通的《梨花》系列主题作品。一般来讲,多数人面对这个主题会倾力集中在梨花数量的丰富与色彩繁闹。董文通当然也是以这个的裁切点进入画题,可是他却让梨花的颜色整个都被抽离,在一片刷涂得极为浓烈的白色之中,梨树就好像被重复曝光多次的物体,色彩被稀释到近乎失色的惨白,就好像本来喧嚣的声音突然被收音,整个环境都还留存着本来的颜色,只有梨花是失了色泽,尖锐的视觉反差,缓缓回荡着一股莫名说不出的郁闷愁结。
董文通的艺术,有着两项非常重要的特质:声音;一种嘎然停止的失音,霉味;一种室内空间因久没人活动而泛潮的霉味。
嗅觉与听觉,极端抽象的语境,董文通却写来委婉细腻。
我之所以把《梨花》主题提出作为日后遗弃系列主题的开端,乃是因为董文通从生命正滋长的丰盛中,已经看到生命的衰微与破败,这一点与只是依赖空间本来就发生破旧所看到的落败来做为提点,董文通似乎早在《梨花》系列主题身上就已经清楚地把往后创作的轮廓线给勾勒完整,同时在精神延展性也埋下更宽广的空间。
再者,董文通在《梨花》主题的有形物体里面,让色彩处在一种失温的氛围底下,刻意不让梨花的粉嫩缤纷来主导视觉心理的解读,这种将有形具象的物体转化成为抽象的语境,与他一系列遗弃主题的创作;在作品构图上权衡具象与抽象的暧昧与错置,我都觉得这是艺术家个人在情感细节的转折当中比较少见的铺陈,从中也可以看出董文通是个擅长透过画面来说故事的艺术家。
如果说,《梨花》主题是透过有形的生命洞穿生命凋敝的必然性,那么;无疑董文通一系列所谓遗弃主题系列,则应当被视为他透过空间的破败来「回装」记忆的繁盛。这位来自河南的艺术家似乎天生就带着土地沉重的宿命,一种无法言喻的悲观主义穿烫在内心最不欲被人看穿的角落,却总是熬不过岁月的怔忡与情感的催促,只好把心事落款到画面上。
2012年董文通一件名为〈被遗弃的小学之三〉,这间破烂的教室只能以满目疮痍来形容。董文通在这件作品有两个地方非常值得提醒观者要留意,天花板已经长久受潮过重演变成湿透的潮铜色及地面被尘土厚厚覆盖的杂物,董文通运用两种不同的质量(湿与干)来描述时间过场痕迹,天花板的湿重、地面的厚尘,这两样都必须经过时间的聚积,才有可能出现所谓重量,但董文通却能够以不同色泽的色温来架构出截然不同的分量,但却又如此清晰地将所有关于生命曾经在这个地方发生的声响;既便是此刻俨然已无法再恢复半丝声音,董文通就怎么地以一种毫不带声色般的悄然布置到空间里。而我,只看到时间走过所遗落的尘扬,无法逃遁地落到了空间中。同样也是2012年的〈被遗弃的小学之七〉作品,董文通则更发狠般在天花板的部分,让一大片天花板因为久受潮气蓄积;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的重量,唰;就这么溃败崩堤,悬墬在空中。
董文通,让我觉得;他以一份不跟记忆卖弄交情与否的态度,来描述时间与记忆的对撞。就算他无法与时间角力,进而赢取挽留时间流逝的权利,他也坦荡处之。毕竟,他还是能够在记忆的回装过程里,赢得时间无法带走的青春欢颜。
董文通很清楚眼前废弃而不可能再出现生气的空间,根本不可能再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得以回魂。于是,他干脆直裸裸地将空间里的破、毁、烂、损、败、废、潮、霉、脏、污…;透过笔的大力刷涂与画刀的刮抹,让墙皮出现有着一层层在剥落的缓动、让天花板因为受不了潮湿浸润而破堤崩溃、让光线从外面刺眼穿透进到屋内来映照出尘埃飞飞落落的起扬…。
对董文通来说,与其在时间脚步里去协商回忆的暂停与温存,那倒不如就把空间的落寞给整个翻提了出来,这样的动作竟也意外地让落寞的空间,慢慢地拼装出过去空间里更多的记忆片段。
因为,空;也因此成就出无形的满。
董文通始终在我面前叨叨唸唸说著作品所要传达或强化的抽象语境,其实,这个部分早已经被他多愁善感的心给悄悄填满。谁说,一定要把笔触诉之于表面性的非具体,才是所谓的抽象呢?当空间的实与虚已经相互错位与并构的时候,抽象;早就已经不再是笔法的问题,它更贴近心境、更易被空间里的有形给牵引出来。就像灵魂的重量,总会在不甘而不得不窜出的瞬间,卯力的向脑门发际的皮肤冲刺而过,让人因为那又短又厉的刺道,惊颤出来不及发完声的叹息。
至此,也才深刻悟到,原来;青春终究是一本走得太过于仓促的书!时间尽管将它装订得稍嫌粗糙,但或许也只有离了原乡、却也未必能在异乡生根;始终在现实与内心两极中流浪的游子,才懂得该如何一点一滴给拼装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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