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南山夜话

阿Q的心情分外沉重，在其兄阿O百期过后的若干天里竟然对一切都感觉妈妈的。
阿Q本是很讲究的人，听阿Q亲言，由于自己错过了其兄百期的祭日，所以阿O夜里托梦，在下边缺少翻本的洋钱。阿Q本来准备去土谷祠不远的青树坪丛冢祭拜阿O，为其送些钱粮，不期赵太爷家发丧，怕冲撞了赵家神灵，挨赵家人大嘴巴；又因自己尚欠赵太爷家的地租，赵家人拉自己去帮短工抵债，于是此事便搁浅了。
鲁镇外新修了一条乌木栈道，镇里名流家眷日里纷纷登场，就连不入流的假洋鬼子也拄着哭丧棒说着：NO，这是洋话，你们不懂的。阿Q白日里远远看着那些搔首弄姿的女眷，暗骂一句：别人摸得，我摸不得，妈妈的，悻悻离去。然而洋夫人肯与假洋鬼子睡觉，也决计不是好东西。
$ {) y6 R2 Q4 c& D# d4 @7 ?) j今晚阿Q溜出土谷祠，飘飘然乘着新雨后的夜色朝着乌木栈道飘去，对新生事物阿Q绝不甘屈居人后。
& C, O: A) T$ C; o& ?7 ?6 W刚飘过土地庙门前，阿Q心情便抽搐起来。庙门口的石墩上，他隐约看到阿O犯病后精神恍惚，一头乱草似的长发，背着草绳捆着的全部家当，一条破絮和一只豁口粗瓷碗。那次他将阿O邀到土谷祠，然而阿O老大的不愿意，第二天阿Q帮工回来，阿O已了无影踪。阿Q寻到土地庙，然而并未见到。阿O虽神经错落，还是不愿给阿Q徒增无端的累赘，于是离乡乞讨了。
% t' _. Y* z- c3 C& w5 ?半月后阿Q在土谷祠的门外见到阿O的全部家当，破絮和豁口碗，但是多了一条乌黑的洋布袋，里面放着乞讨来的百家饭。然而并未见到阿O，阿Q知道这是阿O将自己的所有交付了。阿Q突然有了莫名的不祥。
第二天的山崖下，阿O圆睁着双目，静静地躺在乱石上，脑后的献血汩汩流着，流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他选择了在自己生日之际跳崖结束了生命，将魂灵交于了大地。阿Q这次是真的悲怆了，他哭出了声，山崖里只有他的哭声在回荡，精神胜利法全没有了用武之地。他除过将阿O讨来的百家饭留下自食外，用破絮包裹了阿O，将阿O拖回距土谷祠不远的青树坪丛冢安葬，顺便合上他不甘的双眼。看来这次阿Q是真的哭了，挨哭丧棒和大嘴巴的苦不过是掩人耳目。
倘回自己早日找到，倘回那天不让他离开土谷祠，倘回……，
4 H, J$ F4 H$ N3 j. s) n. Z, ^阿Q几天竟没有去赌钱，也不再摸小尼姑的光头皮，脑海唯有一双圆眼。
1 G$ ^! p6 e1 R9 R0 A2 u/ s他不再惧怕假洋鬼子的哭丧棒，也决计不理会赵太爷的大嘴巴，他默下决心，明天去青树坪给阿O要送钱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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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碎碎